懂事
文|陈铁男画|马桶从小,我就很羡慕有兄弟的人,不是社会上那种,而是扎扎实实的亲兄弟。一起成长和帮助的那段经历,是我们这一代绝大多数同龄的独生子女所没有的。我七八岁的时候就认识大毛和细毛,他们两兄弟虽然不是双胞胎,但是长得却一般无二高高瘦瘦,头发从不修饰,加上猛大的死鱼眼睛,使得他们看上去总是一副蜡霉的样子。如果不是看见过他们爷老倌的桑塔纳和大哥大,我肯定把他们当成两个乡里来的邋遢细别。我们那个年代的细伢子不像现在,有手机、电脑还有王者荣耀,小时候的我们,更多的是和附近的小伙伴一起爬得树上掏鸟窝,摘桑叶,要不就是匍得地上拍洋菩萨,或者挖几个坑画条线来“点弹弹”。大毛就是个“点弹弹”高手。“点弹弹”的时候,他沉着而冷静地趴在地上,像一头准备出击的猎豹,瞄准好后,把头发往后面一抹是他的标志性动作。随着几声“啪啪”的脆响,就把我口袋里的弹弹赢得一粒不剩。我曾一度认为他这么厉害的秘诀在头发上,我有样学样的在自己头发上抹了一把,却抓了一手的油墁,滑得连弹弹都抓不稳。弟弟细毛的弹弹技术喷臭的,他更像只撒欢的鸵鸟,一天到晚跑个不停,今天才打烂这个屋里玻璃,明天就掀翻公园里爹爹的棋盘子,每次闯完祸就挂着满脸的眼泪和鼻窦脓找他哥哥帮忙了难。1997年,我和大毛都考进了长沙市第28中,当年的28中比较乱,有点像是是《热血高校》里的铃兰中学。我曾亲眼看见,有人在学校边上的粉店被打得血湖血海,脑壳就栽得盛汤的炉锅里,把一锅上好的筒子骨汤都染成了红色。大毛会做人,加上花钱认了几个“老兄”,我们头一年的初中生活也算是无惊也无险。第二年,小我们一岁的细毛也被分配到了28中,在我们几个老兄的关照下更加无法无天,乖戾的性格尽显无遗,常常两句话不对就把人打进医院。大毛对此头疼不已,不止一次的的劝过他,细毛一句“反正伢老倌有的是钱”怄得大毛发誓再也不管他了。“那杂化生子,总有一天会出大路的啰!”大毛跟我说。细毛的大事很快就来了,那天学校门口围了几十号人,从装束和派头看出来都是社会上的流子他们都是来找细毛的,细毛骇得像个鸡崽子。他又像小时候那样跑来班上找哥哥帮忙,他的头低到了胯里,两条腿还在不住地打着摆子。原来,细毛在其他学校把一个人的瓢给开了,而那个被他开瓢的背时鬼正好是某个大人物的独子。如今背时鬼正满脑壳绷带挡在校门口耀武扬威,要不私了,要不报警,留给细毛的选择只有这两个。报警是不可能的,至于“私了”,自然是几...